难道好不容易出现的第一单就要这么黄了?
苏真真正伤脑筋呢,意识海里的弹幕又吵了起来。
【女主在干什么?不是要找凶手渡冤魂吗?在这儿扯家常?】
【那表弟一看就不是好人,肯定是他杀的人,抓起来完事儿。】
砍柴回来的恨生见苏真真又在揉着脑袋,忙将背上的柴火放下走过去。
“神……真……真真,你是不是病了?不然找嫂嫂家借点钱我们去镇上看大夫吧。”
苏真真能感受到恨生的担忧不似作伪,揉脑袋的动作也缓了下来,貌似这个男人只要一靠近自己,那些弹幕就能变淡。
如此,还是一条心的好。
“我没事,你砍柴累不累啊?”苏真真轻声细语的,一脸关切地看着恨生。
俩人就跟真的新婚不久的小夫妻似的。
恨生红了耳朵,无措地挠了挠头,声若蚊呐,“不累,不累。”
春芝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,“呀,这新婚两口子就是甜呀,眼睛里都能拉丝了,不像我那当家的,平日处着竟成了我的东家。”
恨生不好意思地看着春芝,“嫂嫂,能不能请你帮个忙?”
春芝上前两步凑到恨生跟前,一边说话一边绕着他打圈,“来,说说,有什么是嫂嫂能帮你的?”
恨生都不敢抬眼直视,“真真有些不舒服,我想带她去看大夫,所以……”
春芝当即冷了脸,“哦,借钱呐。”
恨生愣是跟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,“嗯,我一定会还嫂嫂。”
“还?你拿什么还?还没干活儿呢就想先支工钱。”春芝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,却还是从兜里翻钱袋子。
果然这家里是春芝当家。
苏真真赶紧止住她,“是恨生大惊小怪了,庄户人头疼脑热哪个不是熬熬就过去了?而且我可能只是昨天赶路累到了,不妨事。”
春芝脸色这才稍好些,“累着了就歇着,家里拢共就这么些活计,午饭让恨生来端。”
“是是是。”苏真真一口应下,“嫂嫂,刚刚家里来了个男的,面貌有些不怀好意,这大哥不在家……而且他跟大娘去厨房了,是不是家里什么亲戚啊?”
春芝脸色一变,嘱咐苏真真好好休息,便往厨房走去。
“真真,要不你睡会儿?虽然你……可……也要睡觉不是?”
恨生想说哪怕是神仙也得休息。
苏真真目光往外看了看,“你爹呢?”
“爹还在山上砍柴。”
苏真真面露古怪,“你爹手受伤了你没看见吗?”
“啊?”恨生是真没注意到。
也是,白老头的伤口不深,苏真真给他包扎的绷带都是高科技,怎么动弹都不会蹦开,他有心用衣袖遮住,确实不会叫外人察觉。
乱!
乱乱乱!
苏真真回到东屋躺下,来到这个世界不到24小时,每件事都透露着诡异。
先是一群被天师蛊惑的村民要白老头交出霍将军遗体,还放亲近之人的血避煞。
可为什么一定是白老头?
仅仅是因为他找了三天三夜霍将军的尸体吗?
再就是恨生,一个打娘胎带病足不出户的羸弱男子,为什么看到无头尸时还能淡定地跑回来报信?
徐华为什么说他母亲偏心?老太太貌似不怎么待见这个侄子。
退一万步讲,当家的是春芝,就算老太太要把家产给娘家侄子,春芝能同意吗?
还有一些小细节……
苏真真越想脑袋越疼,偏偏意识海里的弹幕还在各种喷。
恨生守在床边,着急得手不知道该怎么放。
“真真,你真的没事吗?不然还是找嫂嫂借钱去看大夫吧。”
苏真真一把拉住恨生的手,果然弹幕消停了些。
恨生猛然被拉住了手,霎时间涨红了脸。
苏真真缓过劲儿来,打量着眼前这个好看到过分的男人。
好看,青涩,矛盾。
这三个词足以囊括一切。
夏日的阳光足,窗扉大开,金光铺满了大半屋子。
恨生的衣裳上隐隐有细碎微光。
苏真真伸手捻了捻,这里面埋了金线,不仅如此,恨生的衣裳里还缝了一层里衬。
这身衣裳看似是普通粗布,实则是用精棉刻意做旧了,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。
苏真真细数了见过的这些人,只有徐华和徐老太太的衣裳是棉布,就连春芝都是粗布衣衫。
“我没事,躺一会儿就好,你别动。”
恨生被苏真真一直拉着手,从一开始的紧张到慢慢平静,见苏真真紧闭双目,他才敢肆无忌惮地打量。
二十年来困于方寸之间,这是他第一个见到的女子,也是除了父亲之外第一个亲近的人。
说不好奇是假的,这女子凭空变出来的一粒药丸,就能让他走出二十年的困境和正常人一样站在太阳底下。
还能将东西变没,为枉死之人申冤。
什么神仙阴差他是一概不信的,若这世间真有神灵,为何放任大厦倾颓民不聊生?
在苏真真睁开眼睛之前,恨生很好地收起了自己的目光。
午饭是恨生从厨房端过来的,白老头也砍柴回来,和徐老太太拉了一通家常。
白老头感觉吃饭的时候苏真真一直在看自己,不由问道,“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?”
苏真真摇了摇头,“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和徐老太太认识的,她说你帮她又是什么意思?”
白老头没有说话。
苏真真也不追问,径直吃饭。
午饭仍旧是白米,菜是一盘豆角。
对906世纪来说可能是寒酸了些,可在当下都赶上过年了。
白老头见苏真真不追问,反倒是心里慌了,一辈子和土地打交道的老实人,心里认定了神仙,神仙面前岂敢隐瞒?
“就是……就是当年徐老太太过来的时候,跟咱们这些土里刨食的不一样,该怎么说?就像那大户人家的夫人,身上穿戴也不一样。就有几个流氓起了坏心思,我当时不过是扯了霍将军的名头吓唬了一番。”
苏真真没有应声,仿佛刚才不过随口一问。
白老头却慌了,也顾不得苏真真的嘱咐,“神仙,我没骗你,真的!”
苏真真一心扒饭,“行了,先吃饭吧。”
白老头见此,也只能拿起碗筷。
下午白老头和恨生照旧上山砍柴,苏真真反倒落个清闲。
徐家确实没有多少活计,挣钱有徐华在外面,毫不夸张地说婆媳两个只用在家享清福。
谁说逃难的只有穷苦百姓?要是徐老太太是大户人家的夫人逃过来的,那很多事就说得通了。
顿顿白米,衣裳要用棉布,早上要睡到辰时。
苏真真心里有了一个计划,既然水面平静无波,那就干脆投一颗石子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