监狱。
探视室的白炽灯冷得像冰,张铁柱盯着对面的女人——墨镜遮住半张脸,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抿成直线的红唇,却透着股能把人碾碎的压迫感。
“你……是谁?”张铁柱上下打量眼前人。
“我就是在背后搞你的人。”悦可薄唇轻抿,话音没有半点温度。
“是你?!“张铁柱猛地站起来,铁链子哗啦作响,活像条被踩了尾巴的疯狗。
狱警眼疾手快把他按回铁椅子上,金属椅背撞得墙壁掉灰:“老实点!“
不知过了多久,张铁柱慢慢平复下情绪。
他抬头看向悦可,只见这个年轻女孩就那么冷淡的看着他,虽然带了墨镜看不到眼神,但是他知道那眼神就如看着困兽一般。
“你到底是谁?“他的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。
他当时被警察抓进来,本以为是孟白那小子做的,应该不足以为惧。
可当他看到张律师那害怕神情,严谨翔实的证据链,才发现这是一个高端局,自己早就被查的皮都不剩了,他出不去了!
可是他实在想不通,孟白怎么会如此厉害,今天他才知道,原来真正操盘的人在这里。
张铁柱的心沉入冰潭,这个年轻女孩究竟还知道什么?
“我是谁不重要,重要的是……”女孩前倾,阴测测道:“你要知道,我是那个能握住你、你家人的命的人。”
“你……你要对嫣嫣做什么?”张铁柱哆哆嗦嗦道。
“15年前的车祸,说。”悦可手指轻轻敲着桌面,每一声仿佛都敲在了张铁柱的心上。
张铁柱勉强挤出一丝笑,道:“你在说什么啊?听不懂。”
“张铁柱,想查这件事,对我来说很容易,我只想加快这个进程,所以来问问你,算是给你一次机会。”
悦可却慢条斯理地从LV包里掏出一根烟,吸了一口,懒洋洋道:“你背后的那个人,并不想让你活着出这个监狱,那知道一些事情的人,比如你的女儿,她能活着吗?”
“你比我更知道那个人的手段吧。”
张铁柱后颈的冷汗顺着囚服领口往下爬,像无数条小蛇在啃噬脊椎。
“但是我可以保你在监狱里不死,保你的家人有活命,只要你告诉我当年的真相。”
“但是只有这一次机会哦。看你能不能抓住了。否则。”她没继续说下去,只是将香烟狠狠的戳在桌子上,灭了。
张铁柱看的心尖直颤,他背后人的手段,他知道的,他已经暴露了,那个人不会放过他们父女。
而眼前这个女孩的能力,确实如她所说,找到真相只是时间问题。
“你……你真的可以让我们父女活着嘛?”张铁柱颤声道。
悦可用指甲刮过玻璃,发出刺耳的声响:“张铁柱,你有其它选择吗?你是个弃子,只能相信我。”
张铁柱认命一般,深深呼出了一口气。
“以前我就是个赌鬼,孩子他妈跑了,我一个人带着嫣嫣,突然有一个女人来找我,让我去抚养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孩子。所以我就去了。”
“哦?是吗?就这样??”悦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张铁柱被那双眼睛审视的眼睛盯的全身都是冷汗,好像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无处遁形般。
他颤颤巍巍道:“其实本来我是不愿意的,毕竟我养活嫣嫣一个孩子就已经精疲力尽了,但是她说只要我收养孟白,我就可以住孟白家的别墅,还可以拿到他家公司的分红,所以我就去了。”
“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车祸的事情,我去的时候只有孟白一个小孩,被关在小黑屋里,全身都发着烧,气息微弱,我还以为他死了。”
刚刚张铁柱的那一番话,“噗”地扎进悦可心口——儿子差点就死了。
悦可低声呢喃道:“所以你后面越来越贪婪,想要霸占孟白的遗产?”
张钢柱慌张的摆了摆手道:“不不,这不是我的主意啊!”
包厢里的暖光打在红木餐桌上,把两盘没动几口的菜照得像摆设。
孟白戳着碗里的鱼丸,突然想起他们小的时候,那时他们的话多到能从天亮聊到天黑,现在却连一起吃饭都像在演默剧。
“小白。”
张嫣嫣的声音突然响起,她举着红酒杯的手在灯光下晃:“喝一杯吧,就当……为过去干杯。”
少年人抬眼时,正撞见她眼尾晕开的红,看起来有点伤感的样子。
他拿起酒杯碰了上去,玻璃相击的脆响里,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怅然:“嫣嫣,我真心希望你以后能越来越好。”
张嫣嫣微笑,意有所指道:“我会的,而且还要谢谢你。”
孟白觉得这句话有点奇怪,但也没太注意。
两只玻璃杯在空中叮当一声。
孟白喝了一口。
不一会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,眼前的人影开始晃,像隔着层起雾的玻璃。
“怎么回事……”他撑着桌子想站起来,却发现胳膊软得像棉花糖,“我才喝了一口……”
张嫣嫣的笑声从模糊的光影里钻出来,又甜又冷:“傻小白,你以为这酒里只有葡萄汁吗?”
她俯身靠近,香水味混着药味呛得他皱眉,“那个音频说的都是真的,我爸确实吞了孟家的钱,而且是我给他出谋划策的呢,而我也确实在跟华商的少爷谈恋爱……”
这些话像冰锥扎进混沌的意识——原来她真的什么都知道!原来那些“陪伴”都是算计,原来这父女俩从头到尾都在骗他!
“本来不想这样的,现在我还真有点喜欢你了……”她伸手抚过他的脸颊,指尖凉得像蛇,“可你偏偏听到了音频,还跟那个孟悦可走那么近……”
张嫣嫣笑里藏着狰狞:“所以……我只能这样做了……”
“你……到底……要做什么?”
孟白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,他看着张嫣嫣的嘴一张一合,但不知道张嫣嫣到底要做什么。
最后整个人任由黑暗彻底吞没视线,掉进了无边的黑暗中。